《剑雨》独家专访戴立忍:台湾最需要商业电影
《剑雨》独家专访戴立忍:台湾最需要商业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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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访戴立忍
戴立忍的导演身份已经被认可。
戴立忍和《剑雨》主创。更多图片见现场图集
8月20道(文/少言 摄影、摄像/663)在吴宇森的最新武侠大片《剑雨》中,戴立忍饰演一个名为“彩戏师”的个性诡谲人物。在《剑雨》众星云集的演员表里,他的名字并没有多么地惹人注目。他也坦诚地表示,之所以接这部戏,就是因为编剧苏照彬是他多年的好友,两人的合作延续了很多年,这次自然也不能例外。
自从去年凭借《不能没有你》在金马奖上斩获最佳影片和最佳导演大奖后,戴立忍似乎一下子走出了“台剧男演员”以及“桂纶镁男友”的尴尬标签,“著名导演”这个身份在两岸三地的影迷心中逐渐确立。无疑,这对导演系出身的戴立忍是一个巨大的鼓励,但与此同时,这自然也意味着无形的压力,他对此看得很清楚:“我尽量使得那些影响不要变成一种压力,或是不要变成一种限制。因为毕竟金马奖还是在华语电影世界当中是一个非常有地位,非常有份量的奖项,能够受到它的肯定,确实会有一些力道的,我试图让这些力道往正面走。”
戴立忍接触过的戏剧门类非常之多,尽管凭借《不能没有你》这样一部艺术片成名,但对于台湾电影的现状,他保持着珍贵的清醒:“我个人一直认为,台湾电影在现阶段,或者在过去20年的阶段里面,最需要的其实就是商业电影……我觉得不止电影市场,在任何自由贸易的市场当中,商品的多元性是一个最重要的因素,如果你商品的样貌变少的话,那么市场一定不会这么活络。”
是导演,但也热爱表演
:为什么会接《剑雨》这部戏呢?
戴立忍:因为是跟苏照彬导演合作。苏照彬导演我们认识很多年了,几乎他每一部电影,不管是他编剧的也好,或者是导演的也好,几乎都会找我去玩一个角色,我有时候搞不清楚他到底是要玩角色还是想要玩我(笑),所以这次《剑雨江湖》也不例外。
:我发现您经常因为这种情况接一些戏,比如前一阵在内地有一个片子叫《弹道》。
戴立忍:是。
:那个据说您也是属于这种帮朋友忙的。
戴立忍:对,通常我过去接片子,都是朋友只要想到特别有趣的角色或者什么的就会想到我,经常接一些奇奇怪怪的角色。
:这种角色,您对剧本有什么要求?
戴立忍:其实照我的经验来看,剧本反而是其次,反而是工作组合,就是工作人员、主创这些是决定一部电影成败的最重要的因素。所以通常我第一个会看的是主创人员,其次才会看剧本。
:我也知道您之前是导演职业出身,在表演上的这些自信是什么时候开始建立起来的?
戴立忍:也是从在大学时期,念艺术学院的时候,我的主修虽然是导演,但是我们大学时候那个教育是,即便你主修是导演,但是表演你也要碰,每一个科目,包括灯光、舞台这些全部都要碰。所以从对表演的上大学之前,我从来不认为我可以表演,因为从小就是比较害羞、内向的,站在大家面前一个字都吐不出来的那种。也是在大学期间接触到了表演以后,我遇到了一个很好的表演老师,他才让我意识到,或者让我学习到表演其实跟是不是胆子大,是不是喜欢出风头这些都无关,所以我才体会到表演其实是跟你个人整个的生命经验或者成长的方式是有关的,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对表演建立一种自信。
:那您到底热不热爱表演呢?
戴立忍:我最热爱表演的时期大概是在10年前吧,那个时候对表演有很多企图,很多想象。其实有一点可惜的是,当时台湾电影的类型比较少,产量也比较少,所以比较重复一些,角色的性质会比较重复。表演是一件非常……怎么说呢?整体来说还算是热爱表演的吧。
:和创作相比呢?
戴立忍:是,同时一方面我又扩大了创作这两个字的意思。其实既使是演员在表演的时候,那也是一种创作的过程,他从剧本,从所有工作人员的统和之后,演员要用身体、用声音来把这个角色创造出来,其实那个部分当中还是有一部分空间是属于演员的创作空间,这就是为什么同样一个角色,不同演员来演出的话,会有不一样的精彩。
:去年您的《不能没有你》在地放了一场,那场我看了,看完之后几位老的电影艺术家说这个片子受了一些中国三、四十年代的那种电影的影响,比如《乌鸦与麻雀》什么的。
戴立忍:是。
:你到底真的有没有受这种影响?因为据我来看,这个片子感觉好像跟它们还是差别很多的。
戴立忍:是。当然像《马路天使》或者是三十年代上海制片厂那批电影我全都看了,具体哪里受影响,或者有没有受影响我自己主观上在创作的时候并没有连接,但是我想前辈指的比较多的是电影的社会写实部分。中国电影,跟台湾电影、华人电影当中有一脉是社会写实电影,我确实是属于那个脉络里面的,这个脉络再往前的话,包括像李行导演的《养鸭人家》这些电影,甚至还包括了侯孝贤导演,还有台湾这10多年来有一个社会写实主义的线条,往上溯的话,确实我认为可以追溯到三十年代的中国电影是没错的。
:这个片子出来之后,我看了觉得挺惊奇的,因为这个与您之前无论是自己的创作还是自己参与的戏来说,种种都是相差太远了。
戴立忍:是吗?
:觉得怎么会突然有这样一个作品出来?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影响您的创作风格?
戴立忍:拍每一个片子的时候,你所拥有的成本条件、制作资源是不一样的,会因为制作资源去限制或者改变了你作品的外貌。《不能没有你》大概就是这样,因为当时大家不看好这个题材,所以能够找到的资源太少,在那么少的资源底下,我就必须要想用什么方式把这个故事还能讲的最有力量。所以那个是在一种,我的意思是说,如果当时我拍《不能没有你》的时候,有一个比较正常的资金规模的话,拍出来的样貌或者是走向可能就不像现在看到的,就是在那个限制底下找出那个空间来。
:这种风格会不会延续下来,成为你今后的风格?
戴立忍:某一部分一定会是。每一个导演拍摄一辈子的影片摊开来看的话,一定会有某一部分是有一个规律,或是逻辑可寻的,这个就是作者为电影打的一个特色。对我个人来讲,我想我不会刻意要去建立所谓我个人风格这件事情,我更重视的是针对每一个故事,去找到适合这个故事,述说这个故事的方法,所以它出来的样貌可能会看起来像两个导演,有时候会差很远。那就好像是《有话好好说》跟《一个不能少》是同一个导演的前、后期的作品,时间非常近,可是它看起来的表现方式、表现手法、表现的意识其实差别是很大的。我想我比较属于像这样的,张艺谋导演他以前这样,他要说什么故事,就找到一个什么样的方式来说那个故事,而非坚持用自己的口吻去讲每一个故事,我想我是比较属于前者。
:《不能没有你》后来也受到了金马奖的肯定。获得了最佳导演、最佳影片,当时您在台上说“这可能对我是一个鼓励,也是一个压力”现在回过头来看,这个奖到底有没有对你现在的创作造成压力?
戴立忍:坦白讲,一定程度会造成某一些影响,我尽量使得那些影响不要变成一种压力,或是不要变成一种限制。因为毕竟金马奖还是在华语电影世界当中是一个非常有地位,非常有份量的奖项,能够受到它的肯定,确实会有一些力道的,我试图让这些力道往正面走。
一定会关注台湾的命运
:我一直想知道一个问题,您是本省人,还是外省人?
戴立忍:我父亲是山东人。
:也是外省人?
戴立忍:对,我母亲是台湾的台中人。
:台湾的这一代导演,包括上一代侯孝贤他们,可能都会拍一些台湾人命运的电影,您有没有这个计划?
戴立忍:台湾人的命运?
:比如说像《海角七号》其实就有这个意味在里边。
戴立忍:其实《不能没有你》也是一个非常…
:可是一个个体的命运。
戴立忍:你指的是一个群体的群像?
:嗯。
戴立忍:我现在不敢肯定说我马上有哪一个故事是讲这个的,但是未来一定会有这部分的呈现。因为每一个创作者就好像是每一棵树,你种在什么土地,它长出来的一定是属于那个土地的,那是一个道理,除非是盆栽,拿到哪儿去都可以长,这是另外一种,所以对一个创作者来讲,我觉得我未来或多或少一定会在影片当中呈现出属于台湾那块土地的一些情感或者是故事。
:你是什么时候第一次来内地的?
戴立忍:我头一次来的时候是很早了。大概在1992、1993年左右,那个时候去了一趟上海,在上海戏剧学院做了一些交流,那次主要是去上海,再隔几年以后,也是在上个世纪末,可能是1997、1998年的时候到了北京来,那时候的北京跟现在是天翻地覆的不同。
:您现在对内地的环境觉得适应吗?
戴立忍:还挺适应的。而且内地,特别是这些沿海城市进步太快了,发展太快了,除了适应之外,还有一种每次到内地来都有一种冲劲,有一种冲动,就会觉得说“哎呀,这么多人一起在往上,一起在工作”那种感觉会让人特别来劲,每次到内地来都会有这样的感觉。
《唐山大地震》非常好
:最近这两年之内,台湾电影好像有一个复苏的迹象。
戴立忍:是。
:您觉得可以用复苏这个词来形容吗?
戴立忍:可以的,我觉得还算蛮恰当的。就是说整个台湾电影环境在《海角七号》之后,至少是在商业市场这个层面上开始活化了,开始被激化了,确实有一个不太同以往的情况发生。
:您今后有没有往商业层面发展的计划?
戴立忍:当然有,我个人一直认为,台湾电影在现阶段,或者在过去20年的阶段里面,最需要的其实就是商业电影的出现,因为台湾电影过去25年来走的都是比较属于所谓艺术电影,或者是作者论电影,或者导演论的电影,这样一个风格的电影。我觉得不止电影市场,在任何市场上面,在自由贸易的市场当中,商品的多元性是一个最重要的因素,如果你商品的样貌变少的话,那么市场一定不会这么活络。
台湾电影过去20多年的时间,就是因为类型太少了,所以商业市场比较冷淡,《海角七号》激起了一个市场的火花,我觉得挺好的,而且我觉得台湾电影现阶段,就跟整个大陆电影市场一样,特别需要一些商业片的出现,当然我们讲的是,就算在讲商业片的时候,我们其实希望出现的是优质的商业片,而不是很多跟风式的,或者是比较粗制滥造的,这样的话可能很快就把观众吓跑了。
:《唐山大地震》马上在台湾上映了。
戴立忍:是。
:不知道您有没有看过这个片子?
戴立忍:我看过了,上了吗?
:上了,已经上了。
戴立忍:还没有上。
:我看到很多台湾的朋友都说看过了。
戴立忍:哦。我是台湾的片商有一个试片的机会我去看了,所以我看过了。
:您对这类商业片怎么看?
戴立忍:我觉得非常好,而且是一个非常精致,它所有的所谓商业元素都做到了,而且它超出了商业片应该有的,一般有的具备的条件,我指的是它包括跟这块土地上面人的情感,以及历史记忆的一个扣连。这些东西都让我觉得《唐山大地震》确实是一个超出了一般商业片的强度,所以它也才反映在票房上面我们可以看到它突破了一个历史记录,是有它的原因的。
:您觉得大陆这种类似的题材,在台湾能引起商业上的共鸣,或者引起台湾观众的共鸣吗?
戴立忍:我认为《唐山大地震》是一个可以超越地域背景,地方背景的一个影片。我认为不止在台湾,它应该在其他的世界各国放映,同样能够激起观众的共鸣,这个是冯小刚导演对于商业片,或者是电影语言的一种普遍性,他非常独到之处,很厉害的地方。
:您有没有自己一个长远的计划?比如说想要达到一个什么样的目的。
戴立忍:就是会继续拍好电影,继续拍更多人,观众能接受的戏,这是唯一的计划。
:谢谢。
戴立忍: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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